當隨著強大的低氣壓飄盪沉落,朝著谷底不停而去,這才有機會看到了過去深埋的一切,原來一切是這麼深遠!

 

         有些人、事、物,確實還來得及珍惜,但有些卻只能在特定的那段時間、那個當下才能把握!一但錯過了,就在也無法重新再來,就算心裡有再多的感觸、再多的話也都來不及了。遺憾已經造成,那種無能為力、無法彌補的感覺是深深烙印著,任憑怎麼擦拭、怎麼衝擊,都將永遠無法抹去,印記的是如此深刻,這...就是遺憾!那種深切的痛早已在心中默默種下發根,成為一棵誓約的巨樹,聳立於心中是承諾自我的象徵,盡力堅信、把握所有當下,只為再也不願留下任何的『遺憾』。

 

         在冷冽的冬日夜裡,在漆黑昏黃的燈光下,火光在煙霧中微微燃燒,陷入了思考的迴路中,害怕與不安從何而來?為何突然沒了勇氣期待,這12月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12月的尾聲會如此的不願面對?是什麼牽繫著心裡的那份現有的感受,從何而來?有種慌亂、有種掙扎,讓人摸不清頭緒,拉起那細細的絲線,來到記憶的回顧之路,開始追朔,步入時間的逆流之中,追尋、探察,是來自記憶的夾縫中,發現這一塵封許久的札記,在吹去積塵後,封面的標題又再次浮現,這是藏匿在深處的一段日子,是如此真切,但結局卻非像童話般完美,在下戲後就被刻意遺忘在書桌的夾縫之中,明知卻再也不願意將它翻出,似乎是不願意再次想起那難以接受的結局。好快,看著上頭的日期,這一切竟然已經過了10年,若不是自我探尋,似乎也不再次追尋到這夾縫中被遺忘的手札。慢慢翻開記憶塵封的手札,字跡有點消退,但還是可略述,這是一段真實的故事,一切開始於那一年。

 

         10年前,18歲的少年,有點懵懂又青澀的年紀,在那個剛起步開放的年代,開始踏入那個探索的世界。在純樸的中部地區,那個宛如台北新公園的市區公園,是同路人的秘密集散地,在幽暗的公園樹林裡,躲藏的是一個個孤獨的靈魂,追尋的是心裡頭期待的那一份歸屬。

 

         就在那一年的某個夜裡,少年遇上了那個擁有如天使般親切笑容的他,擁有著大學生獨有的氣質,他不屬於那種帥氣的男生,而是擁有一份文藝青年的氣息,會彈鋼琴、是合唱團的一員、主修英文,歌唱是他的興趣,喜歡文學作品評析,參與戲劇演出也喜歡看電影,也愛發表分享他將知識理論套入電影後所感受的個人見解。巨蟹座的他,擁有著一份體貼,往往用輕柔認真卻又帶點玩笑的口吻分享給少年許多許多的想法與知識,分享成了他們之間最快樂的一切。在那個年代,如果要聯繫,B.B.Call是唯一的通訊方式,總在晚自習結束過後,少年在公共電話的這一頭等待著對方的接應,等待是期待卻是開心;兩個人往往要碰上一面,需要騎上半小時以上的單車路程,但在2年多以來的日子,彼此卻非常珍惜這樣的相處,在每一次聯繫過後,總是帶著開心入睡,並期待下一次的相遇。那樣青澀的年代,屬於那樣年紀的愛情,是多麼的簡單,既沒有社會現實的負擔,一切又單純許多。就這樣,兩個人一起度過了擁有彼此將近900個的日子。曾經兩個人一起在深夜裡騎著單車、或漫步在公園,在路上唱合、哼著歌曲;新不了情,是他最愛的歌曲之一;少年說:『擁有清新外表的你,怎會愛唱這般沉重悲傷的歌曲。』他卻帶著一貫的表情,笑笑著回答說:『因為我有顆老人的心。』

 

         那個時代,無印良品是經典的團體,兩個人都非常喜歡他們的曲風,於是無印良品的第一張精選,成了他送給少年的第一份禮物。那一夜,兩個人一起聽著唱片,默默細數每一首旋律。在床上,他躺靠床頭,諾大的手翻閱著英國文學賞析、少年仰靠身邊一邊看著他認真偶而沉醉朗誦的樣子、一邊看著唱片的歌詞本,兩個人卻又時而一起合著,音響裡傳出的每一句歌詞;窗外的夜很寧靜,唯有的是屋簷滴落的雨聲,窗台的植物靜靜的看著,分享這平凡暖暖的幸福。

 

         在兩個人相識的第一年的冬日,在12月的夜裡,季風到來,在最後倒數的那個周末,少年接到了他留下的訊息:『明晚的8點,下課完你走到百貨公司的門口,我會在那邊等你。』少年像往日般照著約定前往,這一天,下起了細雨,當約定的時間到了,少年卻不見他的身影,於是在雨中默默等待著,一分一秒過去,終於在20分鐘後,望見他氣喘噓噓的快步而來。『對不起,我遲到了!』『沒關係,不過你怎麼喘成這個樣子呢?』『因為我剛剛從學校騎著車跑到逢甲,再從逢甲騎著車趕過來。』『逢甲?你跑這麼遠做什麼,而且還下著雨。』看著他一邊喘著又一邊揚起微笑的說:『因為要給你這個。』他伸出了手,把盒子打開,裡頭放著是一枚中國風編織出來的戒指和一條項鍊。『給你,生日快樂,聖誕快樂!』一時間少年卻說不出話。『因為你曾經說過,從小就沒有過生日的習慣,也沒有人幫你慶祝過,所以,從現在起我要幫你慶祝每一年的生日!』,『你幹嘛這樣,一定花了你很多錢吧!而且還跑了這麼遠,還下著雨,感冒了怎麼辦?』少年擔憂的說,但心裡卻感動不已,因為他竟然記得初識時,當聊起星座生日時的那段對話。『來,我幫你帶上!』『這是什麼?少年問著?』『這是我在某一次逛街時經過古玩藝品店看到的,這個戒指是編織的,上頭的那塊玉雕刻的是一隻蟬,項鍊是鑲嵌了虎牙的鍊墜。我覺得很適合你,你的手很適合帶上這樣的東西。』才說完,突然間他又揚起了帶點邪惡的笑容『你完蛋了!』『怎麼了?』少年疑惑的說。『因為你帶上了我送你的戒指,我要一直"纏"著你啊~』『你心機好重喔!』『哈哈哈哈~!』他開心的笑著!說完,兩個人一起到當時著名的世界之窗,一起共渡冬夜裡熱呼呼的晚餐之約,用餐後便一起牽手漫步公園之中,在獨處的隱密樹林裡,他突然轉身深情注視面對少年,『怎麼了?』當話還沒說完,他吻上少年,『我愛你!』對少年來說,這是永遠都無法忘懷的一刻。然而緊接的聖誕與跨年假期,沒有特別的所為慶祝,兩個人總是喜歡去吃一般的小東西、然後很知足的一起騎著車、一起開心的唱著歌,對少年來說他很珍惜也很開心能夠擁有這一切。

 

         就這樣,兩個人在那段青澀的歲月中,留下的是彼此純真的愛戀,當兩個人都即將面對畢業後將各奔前程,彼此開始忙碌準備考試、準備升學而開始忙碌不堪,雖然還是會聯繫,但次數卻越來越少,更別說碰面的時間。終於在這一週模擬考結束,少年想趁難得的悠閒,可以放鬆想與他見面聚聚,但得到的回覆是他在學校中趕報告忙碌無法離開,稍有些失望的少年便決定那就決定提早回家。從小家裡節儉的習慣,對少年來說,在還允許的時間狀況下,他寧願多走20分鐘的路程,去搭電車會比搭公車來得省錢一些,在這路途中,將會穿越市區公園,少年沒想到他會遇見了他與另外一個人在公園裡漫步,並非如他所言在學校中。那一刻,少年急忙掉頭,從小徑岔路離開,因為他不知如何面對,再轉身掉頭離開之際,他卻也撇見少年的身影,兩人眼神交會,少年卻急忙閃避,心情繁複不想猜測是怎麼回事,快步離開卻也不見身後有人追上,一邊跑一邊想是否誤解了?還是真的是如心底所想。

 

         隔日,他終於留下了一個訊息給少年,他們相約在他們最常散步的地點,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少年來到這裡,不久後,身後傳來他的聲音。『你來拉!』少年低頭不語,不知該如何面對?心中滿是不知所措,或許是青澀讓他從來不知該如何面對這樣的狀況。而他,卻也沉默不語。四周靜默無聲,只有蟲鳴輕響,頓時一陣啜泣傳出,不知所措讓少年淚流,而他從背後抱住了他,卻也不做任何解釋,慢慢的少年明白了。再情緒稍微平復之後,少年說了:『我想,給我們一些時間冷靜一下吧!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是不是過幾天我們再聊,晚了,你回去還有一段路,你先回學校吧!你小心騎!』他似乎有點不捨的抱著少年,說了聲:『對不起!』也就默默的轉身離開。回到宿舍後,少年在淚裡漸漸疲憊睡去。

 

         在升學主義的年代裡,最後一屆大學聯召的壓力之下,緊鑼密鼓的考試安排,讓少年無心多做思考,也不知該如何,原以為他會主動聯繫,但卻一等再等,一切沒了消息,而考試的壓力與念書卻也占掉少年的思緒,這一過就是幾個禮拜過去,緊接著又是忙碌的考試,當兩人再度聯繫上,時間確實讓一切都冷靜,但卻也似乎淡了一切,而不知該如何面對的尷尬,卻也讓少年不敢再提出相約碰面的請求,只有在電話中問候著彼此。『最近好嗎?』『很忙~』『你呢?最近好嗎?』『還好!』『…………………!(無聲)』『我們至少還是可以當很好的朋友吧!』他先說了這一句,『.........,恩!』少年回答,卻也不知道怎麼說。『我還是很關心你的!』他又說。『我知道你現在要忙著準備升學,你要好好加油,知道嗎?』『......,恩.....!』就這樣,想不到在隔了這麼久後在聯繫上的是這樣的一段對話。少年終究是青澀,只能將這一切放在心裡,任由它百般滋味卻無法言語,而戒指與項鍊成了他不願在面對的一切,少年將這一切與過往兩人的書信與唯一他的那張照片放進了盒子裡,鎖上了記憶。

 

         很快的半年多過後,少年已經是大學新鮮人,一切是新的開始,但他的心裡卻總惦記著某個人,而他並沒有像他說的,一直還是會主動關心著少年,只有曾經的幾次聯繫,而後來彼此也不再是用B.B.Call聯繫,手機早已成了最新的潮流。而少年後來一直保持著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主動問候,兩人也似乎退到了朋友般的關心。直到有一天,又過了一段時間後,少年像以往一般發出給他的問候簡訊,才發出過後沒多久,手機立刻傳來的一通回覆簡訊,是他的手機傳來的:『謝謝你的問候,我哥他現在人在加護病房,情況不好!』看到簡訊後,突然間少年十分錯愕,再回覆簡訊『發生了什麼事?』傳來的是:『他出了車禍,現在狀況非常不好,謝謝你的關心!』當下少年呆坐,心頭上頓時浮現所有過往的一切,一切歷歷在目,如此的真切。『怎麼會這樣?』少年不可置信,從沒見過他的家人,少年又與他有年紀的落差,不知該用什麼藉口去看他,少年開始亂了、慌了,慌亂中不管三七二十一,提起勇氣再撥出電話,電話卻已無法接通。少年心急如焚衝進房裡不知如何是好,下意識的,拿出那個藏在床下的盒子,翻閱著記憶裡的小冊子.............。(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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